全英华人生命科学学会及全英华人教授协会联合声明
据近日媒体广泛报道, 中国南方科技大学副教授贺建奎博士的研究团队实验创造了“世界首例免疫艾滋病基因编辑婴儿”。鉴于该研究对生命科学研究领域以及华人学者带来的负面影响,全英华人生命科学学会及全英华人教授协会决定发表本联合声明,谴责贺博士这一打破科学伦理道德底线的贸然行为。
我们认为,贺博士的所作所为违背了医学临床试验需要考虑的基本科学原则和程序。贺博士在学术界对人类基因编辑的伦理和技术问题达成共识、对相关安全风险和控制手段有充分认识之前,就贸然开展基因编辑婴儿实验,是非常不负责任的行为。我们也注意到,中国科技部副部长徐南平表示,基因编辑婴儿是被 2003 年颁布的《人胚胎干细胞研究伦理指导原则》明令禁止的行为(参见新华社 11 月 28 日的报道《科技部:“基因编辑婴儿”被明令禁止》)。
我们注意到贺博士该项研究的伦理审查过程存在很大的问题。比如,理应为其研究进行伦理审查的工作单位南方科技大学对该研究不知情,关于研究经费来源的描述前后矛盾。而且,根据截至目前我们看到的新闻报道,尤其是 BBC 报道的贺博士本人在 11 月 28 日第二届人类基因组编辑国际峰会上的问答实录,实验参与者似乎并未得到充分的信息披露(比如该实验尚未得到学术界主流的支持以及编辑 CCR5 基因可能带来其他健康和伦理风险)。
在技术层面,贺博士的实验也存在严重问题,比如忽视基因编辑效率与脱靶、嵌合体风险。另外,根据目前学术界对 HIV 致病基因和人类基因编辑技术的认识, CCR5 并 非 HIV 唯一辅助受体故 CCR5 基因编辑后并不能阻断所有 HIV 亚型的感染,并且 CCR5 基因编辑后有对其它疾病丧失抵抗力的风险。综合而言,由于目前已有其他更成熟的医学干预手段避免后代感染 HIV,使用高风险的基因编辑技术带来的所谓 HIV 免疫收益不能抵消基因编辑可能造成的很多其他未知的、不可控的健康风险。该项研究对两位新诞生的无辜婴儿造成的伤害可能是永久的、不可逆的。
全英华人生命科学学会和全英华人教授协会为此呼吁:
- 中国政府相关部门对此事件展开全面调查,依法处理,并加强对人类基因编辑及其他类似科学实验的监管;
- 有关部门对两位婴儿妥善安排隐私保护、提供必要的医疗保障和长期的健康监护;
- 世界各国政府在世界卫生组织框架内尽快制订关于人类基因编辑技术的国际公约,规范未来人类基因编辑技术的应用,为全人类的健康、可持续发展谋福祉。
2018 年 11 月 29 日
(本声明初稿于 2018 年 11 月 28 日公布)